近年，健尔康营收利润急速下跌，毛利率低于行业平均，应收账款及坏账准备走高

标点财经研究员  李璐

三年疫情带火了一批医用敷料生产企业。行业红利逐渐消退后，这些公司的上市之路是否顺利？

近日，主要从事一次性医疗器械及消毒卫生用品研发、生产和销售的健尔康医疗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健尔康）二度向沪市主板发起冲击。目前，该公司已完成第一轮问询回复。据招股书披露，本次IPO公司拟募集资金7.2亿元，其中4.2亿元用于高端医用敷料和无纺布及其制品项目、0.55亿元用于研发中心建设项目、0.65亿元用于信息化系统升级改造项目，其余1.8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

健尔康的前身是江苏省常州市金坛区直溪镇的一家村办卫生材料厂，成立于1993年，后在1997年启动集体企业改制，最终被作价30万元出售给陈国平。目前，陈国平为健尔康的实控人。促使健尔康真正华丽转身的是公司押对了口罩生产赛道。2020年初，该公司抓住时机，迅速扩大口罩等物资产能，使得2020年公司盈利倍速增长。但也正是因为业绩增长因素单一，红利期过后，健尔康营收利润出现快速回落。不仅如此，公司营收对境外依赖较大，应收账款和坏账准备也随着产销增长而增长。

业绩大幅回落

招股书显示，健尔康主要从事医用敷料等一次性医疗器械及消毒卫生用品研发、生产和销售，公司产品根据使用用途分为手术耗材类、伤口护理类、消毒清洁类、防护类、高分子及辅助类和非织造布类六大系列。   

2020年至2022年（下称报告期），健尔康分别实现营业收入16.23亿元、7.82亿元和10.93亿元，结合首次IPO披露数据，2020年公司营收获得了显著增长，增速达到116.76%，净利润也呈现同样的变化趋势，2020年同比大幅增长457.65%。进入2021年，该公司净利润指标下滑至上年三分之一左右，2022年虽有提升，但仍不及2020年的一半。

该公司2020年业绩之所以大爆发，主要原因就是口罩等防护产品市场需求短期内急剧增加，而彼时社会产能供给不足，上游原材料价格大幅上涨，相关产品市场价格快速走高，使得公司口罩销售规模大幅增长。2021年，随着国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防护产品需求及价格均大幅回落，公司销售收入减少，从而导致业绩大幅下滑。

从具体数据看，健尔康的口罩销量从2019年的2016.64万只暴涨至2020年的6.36亿只，2020年达到2019年的31倍之多；售价也从2019年不到0.5元/只涨至2020年1.23元/只，单价和销量双升推动了营收的大幅增长。而到了2021年，该公司口罩销量下降至1.78亿只，售价也跌至0.18元/只。

健尔康在招股书中提到，随着社会产能供给提高及原材料价格回落，公司产品价格逐步下降并趋于平稳，并回到正常水平。后续，公司口罩等防疫物资销售价格和收入可能会进一步降低。

另外一个反映盈利能力的指标毛利率表现比营收利润更加不乐观。报告期各期，该公司毛利率分别为46.06%、23.61%和24.15%，同样在2021年呈断崖式下降，且2020年和2021年，健尔康毛利率水平均低于招股书中选取的可比公司稳健医疗（300888.SZ）、奥美医疗(002950.SZ)和振德医疗(603301.SH)平均水平。   

对此，健尔康解释称，公司综合毛利率水平整体低于同行业可比公司，主要因产品结构和客户结构存在差异等原因所致。

标点财经研究员看到，除上述因素外，健尔康的毛利率水平低或与其主要采用OEM模式有关。报告期内，公司主营业务境外销售占比分别为54.94%、83.6%和71.37%，外销占比高且整体呈上升趋势。而健尔康境外销售采用得主要模式正是OEM直销方式，即为境外品牌商进行贴牌生产，以其自有品牌或代理品牌进行销售，这种销售模式毛利率一般低于境内业务。

反观稳健医疗、奥美医疗和振德医疗，这三家企业均采用了“OEM+自主品牌开发”模式。并且在收入地域分布方面，境外收入占比也远低于健尔康。

依赖境外销售还使得健尔康面临国际贸易摩擦风险及汇率波动风险，如果未来境外客户所在国家和地区局势发生变化，导致公司产品被加征关税、禁止出口，或者人民币汇率出现大幅波动，均会对公司生产经营产生不利影响。

不仅如此，在健尔康还严重依赖补助和税收优惠。报告期内健尔康获得的补助分别为650.6万元、1539.04万元和753.67万元，占当期利润总额的比例分别为1.23%、9.99%和4.21%。税收优惠方面，健尔康于2011年被认定为高新技术企业，2014年、2017年分别通过高新技术企业复审，2020年复审未通过，2021年复审通过。因此，2021年和2022年公司属于高新技术企业，享受15%的所得税优惠税率。

可见，上述补助和税收优惠都存在很大不确定性，2020年公司未获得高新技术企业资格，只能按照25%的企业所得税税率缴纳税款。在当前业务模式下，健尔康如何保持其高新技术企业资格值得关注。    

应收账款走高

虽然公司营收波动较大，但其应收账款却在持续走高。报告期各期，该公司应收账款账面余额分别为2.81亿元、2.84亿元和3.38亿元，占营收比例分别为17.33%、36.26%和30.93%，公司三成左右的收入均未转变为现金流。

同时，依赖境外销售也加大了公司应收账款回款难度。报告期内，公司应收账款计提坏账准备金额分别为1.54亿元、1.49亿元和1.63亿元。据招股书介绍，主要原因是对部分客户历史累计欠款单项计提的坏账准备。健尔康在招股书中表示，外销业务面临着文化差异、商业环境差异等诸多因素影响。近年来，部分地区经济发展困难，外汇短缺，导致客户无法按期回款。

健尔康的客户问题还不止于此。在公司2020年前五大客户中，有一家名为江苏苏美达纺织有限公司（下称苏美达纺织）的企业，该公司为健尔康第二大客户，但2020年之后，其便消失在健尔康前五大客户列表中。工商信息显示，苏美达纺织主要从事服装及辅料、纺织品、纺织原料、工艺品、饰品和鞋帽的研发、生产、加工和销售以及进出口业务等。2020年3月，公司经营范围增加第二类医疗器械销售。   

这种“一锤子买卖”的现象也引起监管关注，在问询函件中，监管方面要求公司说明苏美达纺织2020年大量采购口罩产品后的终端销售情况，以及销售款项的结算方式及回收情况。健尔康表示，苏美达因业务经营需要，当年采购口罩后全部销售给Key Surgical Ltd（主要为医院和外科设施提供医疗消耗产品），销售款项通过对公账户转账并已在当年全部收回。

除了直接销售给客户，2020年公司为进一步扩大口罩业务规模，相当一部订单是通过居间方式获得的。所谓居间商，就是给企业介绍客户并从中抽取佣金提成的一种中间商。这种模式给健尔康带来的是较高的销售费用。报告期内，公司销售费用中销售佣金的金额分别为4631.35万元、58.05万和155.41万元，2020年该费用较高就是向居间方支付的佣金。这种销售方式亦引起监管质疑，监管部门要求其说明获取订单过程中是否存在利益输送或者其他违法违规行为。

报告期内，健尔康还存在合规问题。据招股书披露，报告期内，公司曾经存在使用个人卡收付款以及现金交易等行为。健尔康称，该等行为主要系2020年疫情背景下，与口罩等防疫物资相关产品市场供需失衡，原材料及设备短缺严重，公司为保障防疫物资生产供给，出于原材料、设备等供应商要求以及尽快促成交易的考虑，遂使用个人卡、现金进行交易。公司已通过收回资金、建立完善相关内控制度并有效执行等方式积极整改，但未来如果公司相关内控执行不到位导致内控失效，将可能导致公司发生资金占用等潜在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