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马汽车招股书显示，2019年—2021年，该公司分别亏损41.45亿元、50.84亿元和82.06亿元，三年累计净亏损达174.35亿元

《投资时报》研究员  卓玛

“破产”“创始人跑路海外”“员工仅剩800余名且工资已停发超4个月”……近半个月来，关于威马汽车的消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曾几何时，威马与蔚来（NIO.N，09866.HK）、小鹏（XPEV.N，09868.HK）和理想（LI.O，02015.HK）合称“新势力四小龙”，深受市场青睐。据企查查信息显示，自成立以来，威马汽车已累计完成11轮融资，仅公布额度的融资规模就已超过350亿元，是造车新势力中融资最多的车企之一。

在资金的加持下，2018年—2022年，威马汽车先后推出EX5（包括EX5-Z）、EX6、W6、E5（包括E5 Pro）和M7共计5款车型。据灼识咨询统计资料显示，威马汽车是这期间中国所有纯电动汽车制造商中推出电动汽车车型数目最多的公司。

尽管如此，威马汽车也如同期其他造车新势力一样，并未找到可持续的发展模式，一直用“烧钱换增长”。公司创始人沈晖曾对外表示，“威马跟小鹏差不多，每辆车亏损5万—6万元”。

据威马汽车于2022年6月发布的赴港上市招股书显示，2019年—2021年，该公司分别实现收入17.62亿元、26.72亿元和47.43亿元；同期分别亏损41.45亿元、50.84亿元和82.06亿元，三年累计净亏损达174.35亿元。

事实上，不只是今年，自2022年下半年开始，威马汽车就频频传出降薪、停产、总部大楼拖欠租金、经销商大面积退网等消息。直至今年国庆后，因多位车主在不同的社交平台上纷纷表示自己的威马汽车车机系统无法开机、手机APP无法加载，威马汽车再次站上风口浪尖。

资料来源：全国企业破产重整案件信息网

公司申请预重整 北京已无门店

据企查查信息显示，10月9日，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有限公司（WM Motor，下称威马汽车科技集团）新增一条破产重整信息，该公司向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申请破产审查，案号为（2023）沪03破申1062号。

10月10日，威马汽车在其官方微博“威马汽车”上发布《致各位威马汽车用户、员工、合作伙伴和股东们的告知函》（下称《告知函》），表示“近年来受疫情、资本市场不景气、原材料价格大幅波动及获取经营发展资金受挫等客观原因影响，威马陷入了经营困境”，“为确保各位威马用户、员工、合作伙伴和股东们的权益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经公司申请，上海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于10月7日受理了公司的预重整申请”。

威马汽车同时强调，“威马不会躺平，更不会倒下，希望通过调整企业战略，解决财务债务问题，获得投资人参与重构和发展等展开积极自救”。

尽管威马汽车已明确表示是“预重整”，但一时间关于“威马申请破产”的消息甚嚣尘上。

10月11日，有多位威马车主在不同的社交平台上称，自己的威马汽车车机系统无法开机、手机APP无法加载、手机蓝牙钥匙也无法使用。

直至10月13日午间，威马汽车才在其官博表示“目前威马车机系统已经恢复正常，给各位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不过仍有不少车主在威马汽车官博留言称，并未恢复相关功能，且不同型号的威马汽车功能恢复程度也各不相同。

知名科技博主霜叶即为一位威马车主。据他反馈，他在10月11日晚间发现威马APP无法登陆也无法连接，后于10月13日中午恢复使用，中间这一天半左右的时间APP和车机都不能用。“当然，这期间车机系统不是所有都不能用，是所有需要远程数据的无法使用，比如对车辆的状态检测是连接不上的。”

针对此次的威马汽车车机系统异常，网通社汽车研究院院长何仑公开表示，新能源汽车是所谓“跑在互联网上的汽车”，很多功能依赖于第三方提供的互联网服务，如果厂家没了，必须持续付费的第三方服务器、云服务没了，就意味着买车时特别看重的互联网价值清零了，且无法修补、替代。

何仑认为，威马车主的遭遇还在初期，问题还在演化、发酵，如果处理不好，后续影响很大。

此后，关于威马汽车的各种传言还在继续发酵，包括“创始人沈晖跑路海外”“威马累计融资400亿”等。

10月18日，威马汽车再次在其官博针对近期传言做出澄清，表示“威马汽车并未申请破产，目前正在进行的是预重整阶段，预重整不同于破产重整”，“目前公司核心岗位运营正常，国庆之后，车机内的部分app确实出现了使用异常情况，公司成立了应急小组，在发现情况的48小时内解决了相关问题，恢复了正常使用”，“公司创始人沈晖近期工作重心以海外事项为主，不存在跑路海外的情况”。

不过《投资时报》研究员曾多次拨打上述威马汽车《告知函》中的威马用户支持中心号码，始终无法接通。经查询地图软件可知，北京地区已无任何威马汽车门店。目前，威马汽车官网显示其还有经营网点的仅剩上海市、陕西省、吉林省、云南省、辽宁省等19个省份。         

两座生产基地均被冻结股权

公开数据显示，目前威马汽车的市场保有量大约11万辆，后续该公司如何发展事关这11万车主的切身利益。

作为威马车主，霜叶向《投资时报》研究员表示，他于2022年购入一辆威马W6-PRO全能版，选择威马的理由在于他当时常去海南三亚，那里的网约车大多数都是威马。此外，霜叶注意到威马有自己的生产基地不用代工，他认为该品牌“在一众新能源车企里面不像会轻易倒闭的”。

公开资料显示，威马汽车成立于2015年，创始人沈晖当年在德国收购了一家电动车制造企业并命名为“Weltmeister”，意为“世界冠军”。

与当时大多数新势力造车公司选择代工不同，威马汽车选择自建工厂，分别于2016年和2018年在浙江省温州市和湖北省黄冈市建设了两座工业4.0标准的智能制造基地，这两个基地合计最高年产能达25万辆，是造车新势力中少有的兼具造车能力和生产资质的企业。

不过，今年以来，威马汽车温州生产基地公司主体——威马汽车制造温州有限公司和黄冈生产基地公司主体——湖北星晖新能源智能汽车有限公司均已多次被冻结股权，其中后者还被上海一家制造业供应商申请破产重整。

事实上，威马汽车在一定程度上也辜负了霜叶的信任。据霜叶叙述，他购买的威马汽车基本不用于远途，通常用于30公里内的日常家用买菜。他认为，威马实际体验感觉良好，简单的辅助驾驶功能确实能提升高速路驾驶体验，但车辆车机系统对自动空调加热、制冷的判定存在问题，而厂方基本没有售后服务，更没有车主服务，日常车辆保养甚至需要借用其他车企的维修店，且购车时承诺的充电器赠品也实际未赠送。

此外，霜叶表示，威马汽车的冬季续航不佳，标称续航520公里，冬季续航仅为300公里左右，夏季为450余公里。

资料来源：威马汽车官网

全资附属融资租赁公司仅为合作关系？

《投资时报》研究员注意到，威马汽车官网显示W6-PRO全能版的综合补贴后售价为24.08万元，而霜叶表示他的威马汽车落地价为16万余元，原因在于他使用了威马汽车提供的购车无息贷款。

据了解，霜叶与一家名为“威马融资租赁（天津）有限公司”的企业签署了一份由租赁协议和抵押协议构成的车贷合同，该公司向用户提供购车贷款，用户按月向该公司还款，同时在款项结清前由该公司暂扣用户车本（机动车登记证书）。

公开资料显示，目前个人汽车消费贷款方式有银行、汽车金融公司、整车厂财务公司、信用卡分期购车和汽车融资租赁五种。其中汽车融资租赁即为上述霜叶的车贷方式，这是一种依托现金分期付款的方式，在此基础上引入出租服务中所有权和使用权分离的特性，租赁结束后将所有权转移给承租人的现代营销方式。

东兴证券研报显示，在融资租赁中，车辆仍在经销商名下，一旦出现坏账，无需走法律程序，经销商可立即对车辆处置变现。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对承租人存在一定风险的车贷方式。

据企查查信息显示，威马融资租赁（天津）有限公司成立于2019年7月，目前处于存续状态，法人为杨莹辉，公司注册资本8亿元，实缴资本3.605亿元，由威马汽车科技集团和星野国际有限公司分别持股75%和25%，而星野国际有限公司为威马汽车香港有限公司全资子公司。

事实上，威马汽车也在赴港上市的招股书中提到了这家融资租赁公司，以及公司的汽车贷款推介和融资租赁业务。

据招股书显示，汽车贷款推介和融资租赁是威马汽车的一项增值服务，该公司与商业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合作，为目标年轻用户（特别是家庭）和智能出行合作伙伴提供这项服务。此外，作为补充，威马汽车还通过上述提到的那家全资附属融资租赁公司直接提供融资租赁服务。

截至2019年、2020年及2021年末，威马汽车的贷款及融资服务应收款项分别为0.75亿元、2.58亿元和4.97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该融资租赁公司今年作为威马汽车科技集团的被执行标的，分别被浙江省温州市鹿城区人民法院和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冻结股权1835.5万元和3600万元。此外，该公司2022年报显示公司员工人数仅有1人。

针对汽车贷款的相关情况，威马融资租赁（天津）有限公司相关工作人员向《投资时报》研究员表示，公司独立于威马汽车，双方只是合作关系，威马汽车申请预重整不影响公司的运营，公司目前经营情况正常。

同时该工作人员明确表示，威马车主的贷款来源于该公司，签订协议的用户每月在向该公司还款，威马汽车申请预重整不影响用户正常还款，目前用户还款情况稳定。

至于用户如何取回自己的车本，该工作人员称，公司在系统中确认用户已结清款项后会主动联系用户确认地址和联系方式，随后会以快递的方式将用户的车本寄出。

资料来源：企查查         

三年累计净亏损超170亿元

曾几何时，威马与蔚来、小鹏和理想合称“新势力四小龙”，深受资本青睐。据企查查信息显示，自成立以来，威马汽车已累计完成11轮融资，仅公布额度的融资规模就已超过350亿元，是造车新势力中融资最多的车企之一，投资方包括百度、上汽投资、腾讯投资、红杉中国等知名公司。

在资金的加持下，2018年—2022年，威马汽车先后推出EX5（包括EX5-Z）、EX6、W6、E5（包括E5 Pro）和M7共计5款车型。据灼识咨询统计资料显示，威马汽车是这期间中国所有纯电动汽车制造商中推出电动汽车车型数目最多的公司。

尽管如此，威马汽车一直以来也如其他造车新势力一样用“烧钱换增长”。沈晖曾对外表示，“蔚来卖一辆亏损11.5万元，威马跟小鹏差不多，每辆车亏损5万—6万元，零跑亏损4万多，都是财报的数字”。“造车新势力一直以来以亏损来冲销量的模式肯定是有问题的，包括威马也是，大家竞争的方式就是持续烧钱，以亏损冲销量模式难持续。”

据威马汽车于2022年6月发布的赴港上市招股书显示，2019年—2021年，该公司分别实现收入17.62亿元、26.72亿元和47.43亿元；同期分别亏损41.45亿元、50.84亿元和82.06亿元，三年累计净亏损达174.35亿元。

截至2021年底，威马汽车的资产总额为200.64亿元，负债总额则达到406.00亿元。截至2022年3月末，威马汽车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仅为36.78亿元。

事实上，为了获得资本市场资金支持，威马汽车一直在积极谋求上市，从最初的剑指海外到申请科创板IPO再到拟赴港上市。多番努力下，今年9月10日，威马汽车在其官博表示，自愿终止与港股上市公司APOLLO出行（00860.HK）在港交所的RTO进程。

但仅仅一天后，威马汽车就称其与美股中概股上市公司开心汽车（KXIN.O）签署了非约束性并购意向书，开心汽车计划增发一定数量的新股并购威马汽车股东持有的100%股权。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威马汽车的上市进程恐难继续，后续公司如何发展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