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齐头并进、全体系发展的战略选择，让蔚来汽车近年业绩持续承压

标点财经研究员  习羽

在外界看来，李斌对蔚来（9866.HK，NIO.N）的期待，绝对不仅仅是一款车。

创立蔚来之初，李斌就致力于将技术和产品体验深度结合起来，打造出独有的竞争优势，由此便产生了用户体验变革模型。在蔚来汽车用来定义用户体验的底层逻辑中，“车、服务、数字触点、车以外”构成了蔚来汽车的四大支点。然而，这种齐头并进、全体系发展的战略选择，也令蔚来汽车在近几年的业绩表现方面持续承压。

蔚来最新业绩公告显示，2023年公司实现营收约556.18亿元，同比增长12.9%；归母净亏损同比扩大45.25%至约211.5亿元。值得关注的是，这是自2018年以来，蔚来归母净亏损再次超越200亿元（人民币，下同）。  

赔本赚吆喝

对于蔚来的增收不增利，有分析称，公司在卖车上确实没有赚到钱。

2023年，蔚来的ES8、ES6、EC6全部升级换代，还发布了EC7、ET5T、ET9三个新车型。然而，盈利情况却不容乐观。

财报显示，蔚来2023年毛利率为5.5%，较2022年同期的10.4%下滑4.9个百分点。单就汽车毛利率来看，2023年毛利率为9.5%，较2022年同期的13.7%下滑4.2个百分点。

回看2019年—2023年这5年间，蔚来累计亏损已达633亿元。标点财经研究员注意到，在2022年发布年度业绩后，李斌曾在电话会议中表示，蔚来预计在2023年第四季度盈亏平衡，在2024年实现年度盈利。其后，他又改口将盈亏平衡点的时间推迟到一年之后。事实上，蔚来2023年第四季度的净亏损约为53.69亿元，远达不到盈利。

一位业内人士向标点财经研究员表示，蔚来的亏损有行业影响，也有企业内在原因。

2023年初，一股由特斯拉掀起的降价潮，席卷了中国的新能源汽车市场，为了保持市场竞争力，比亚迪等国内头部车企不得不下调部分车型的价格。而这种价格跟随策略，反映出车企之间对市场份额的争夺，已经进入到极其激烈的阶段。   

蔚来也随之按下价格下调的按钮。2023年6月12日，蔚来宣布调整全系新车价格与用车权益：即日起，全系新车起售价格下调3万元。

这一变化对年度业绩造成的影响之一就是蔚来2023年全年的销售成本达到525.66亿元，较上一年度增长19.1%。2023年全年的研发费用为134.31亿元，较上一年度增长23.9%。年内一般及行政费用为128.85亿元，较上一年度增长22.3%。

售价下降、费用上涨，对公司的资金压力无疑较大，蔚来也开始寻找融资支援。2023年下半年，投资机构CYVN对蔚来进行了两轮总计33亿美元的战略投资。截至2023年底，蔚来持有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为573亿元，但若扣除297.7亿元的应付贸易款及票据，以及约98亿元的供应商欠款，蔚来的现金储备也仅剩约177亿元。若以这样的烧钱速度维持，蔚来恐怕很难支撑长久。

在业内人士看来，蔚来并不局限于造车，其想要覆盖的是全产业链。除了“蔚来”这个上市后一直使用的品牌外，蔚来汽车还有两个新的品牌——内部代号为“阿尔卑斯”“萤火虫”。不仅如此，蔚来还广泛涉足了整个新能源产业链的关键零部件研发，既包括电池、芯片等核心部件，还包括其他的从座椅骨架、智能底盘域控制器到车机系统和智能驾驶软硬件等零部件。

当然，固定资产建设也是蔚来的一大支出。在固定资产投资中，除了其他车企的研发中心、厂房等其他汽车企业办公生产设施外，还有蔚来独有的NIO House和换电站的建设。

有分析指出，蔚来独特的换电模式，依赖的是对于换电站持续不断的投入，一旦服务水平缩水或有同行竞争对手出现令客户黏性减弱，则会对后续用户的吸引力就会越来越低。

蔚来2023年全年主要财务业绩

数据来源：公司财报

从“蔚小理”到“群雄逐鹿”

“蔚小理”时代，以理想为代表的一批中国造车新势力崭露头角。他们带来了新的设计理念、电动技术和智能化驾驶体验，迅速吸引了投资者的目光。

2023年，理想汽车迎来高光时刻，全年共交付37.6万辆，同比增长182.2%，在成为新势力中为数不多完成全年销量目标的车企的同时，理想也在2023年实现扭亏为盈。

财报显示，2023年理想汽车实现营收1238.5亿元，同比增长173.5%；全年净利润达到118.1亿元，而2022年的净亏损为20.3亿元。

理想为何能够盈利？创始人道出了其中的玄机。众所周知，毛利水平是支撑企业长期健康发展的基础。在李想看来，一家汽车企业，在产品立项的时候普遍会把产品的稳定毛利率设定在15%—25%之间（对应标准定价的零售价格，而不是促销降价后的销售价格），最差也不会低于15%的毛利率。

若从这一点来看，蔚来还未达标。数据显示，除了2021年毛利率达到18.88%以外，近年来蔚来最高毛利率也只维持在10%—11%左右。

对比来看，小鹏汽车的表现则更为惨淡。2023年上半年，小鹏的毛利率、汽车毛利率分别为-1.4%、-5.9%，这意味着，其卖一辆车不仅无法回本还要亏损。期内该公司净亏损规模也有所扩大，2023年上半年小鹏汽车的净亏损高达51.42亿元，为近三年来财务数据表现最差的中报。

业内人士指出，造车行业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包括研发、生产和市场推广。深陷亏损泥潭的蔚来和小鹏不得不依靠再融资来维持运营，这也导致了其股价的不稳定。数据显示，从2022年6月199.2元/股的峰值一路下跌至2024年2月41.55元/股的低点，蔚来（09866.HK）的股价跌幅已然超过76%。    

行业有多卷？

随着跨界挑战者华为、小米等科技巨头的涌入，传统造车厂商、汽车新势力的危机感逐渐加重。而智能化、电动化等技术的快速发展，加速了新能源汽车产品的趋同化。技术的趋同就意味着优势不明显，新造车企业无法产生提升差异化竞争力，也促使行业竞争更加激烈。

据不完全统计，2023年，中国市场上共有77家车企，在中国生产和销售的乘用车品牌共有129个。伴随新能源汽车赛道竞争步入白热化，行业洗牌正进一步加剧。

行业内卷之下，为减轻成本压力，2023下半年以来，不少车企传出裁员消息。在2023年末，李斌用了两个月时间召开了三十多场分析讨论会，用来确定未来两年的经营计划。最终，蔚来决定裁员10%，用来降本增效。这意味着将有大约2700名员工离岗。此外，对于一些非盈利的项目，该公司选择延迟或取消。以上举措为未来节省了大约20亿元的成本。

不过，在裁员的同时，蔚来则在大力招聘销售人员，提升售车能力。据悉，两个月的时间，蔚来入职3000多人从事售车工作。而这一尝试早在2023年7月初便已开始。全方位的终端策略调整，涉及销售策略、用户购车旅程、门店人员体系等多个方面。

在销售策略中，蔚来也开始对一线销售加码考核，将线索、试驾、转化率等都纳入KPI，且实行末位淘汰制。据蔚来一名销售顾问反映，最近半年来，销售门店的人员流动性确实很大。

然而，由于2024年蔚来没有新车发布计划，因此机构预计其第二季度的销量虽然将按季有所改善，但难以恢复至2023年高峰期月交付2万辆的水平。

由于2023年亏损持续扩大，数家投行也在近期下调了蔚来的目标价。摩根大通认为，尽管蔚来进行了成本控制和减少销售折扣，但市场对其2024年销售和盈利势头有所担忧，这也成为股价下跌的主要原因。